“飞车行抢”是抢劫还是抢夺

　　[基本案情]

　　2003年6月2日下午，魏大龙、魏成骑摩托车跟随一刚取款的储户张某，在僻静处靠近正在骑自行车的张某，伸手抢张某的手袋。张某发觉后，抓住手袋不放，魏大龙强行将张某拖跌在地，然后抢走张某的手袋，内有人民币5000元，拉扯中致该张某的身体多处擦伤，经法医鉴定属轻微伤。2003年9月6日上午，魏大龙等骑摩托车在一信用社发现取款出来的陈某，变尾随其后，行至偏僻处，以上述方法抢走陈某人民币4000余元，陈某没有来得及反抗阻止，魏大龙加快油门便逃走了。后魏大龙又以上述方法抢了储户10余起，行抢时造成多名被害人轻微伤。

　　[分歧]

　　本案在审理中合议庭有不同意见。

　　一种观点认为，两被告利用快速行驶的摩托车实施抢夺，采用的方法十分危险，除了侵犯被害人的财产外，还必然危及被害人的人身安全，如第一起案件中张某就受到轻微伤，所以对此应当以抢劫罪定罪处罚。

　　另一种观点认为，飞车抢夺的对象是被害人的财物而不是被害人的人身，行为人不是故意对被害人人身使用暴力，行抢时被害人受到的伤害是行为人实施抢夺时过失造成的，因此对飞车抢夺不能认定为抢劫罪，而只能以抢夺罪从重处罚。

　　[评析]

　　所谓“飞车抢夺”，是行为人驾驶机动车辆（主要是用摩托车）进行抢夺的通俗说法。飞车抢夺时，一般是两人共同作案，一人驾驶摩托车，另一人坐在后座对被害人实施抢夺。由于车速较快，行动突然，被害人一般来不及反抗，致使飞车抢夺行为很容易得逞，犯罪的发生几率较高，对社会治安和被害人造成的危害比较严重。 司法实践中，对于飞车行抢行为如何适用法律，是以抢夺罪还是抢劫罪定罪处罚往往存在分歧。我们认为，对于飞车行抢的行为，应当根据案件不同情况，依照刑法规定的抢劫罪和抢夺罪的犯罪构成要件，准确认定其罪名。

　　抢劫罪与抢夺罪有很大的区别：

　　从主观要件看，抢劫罪行为人具有劫取财物和侵犯他人人身权利的双重故意；而抢夺罪行为人只有夺取他人财物的故意。从客观要件看，抢劫罪行为人的暴力行为直接指向被害人，即以对被害人使用或使用暴力威胁的方式，劫取他人财物；而抢夺罪行为人一般只以他人财物为其行为的对象，乘被害人不备，夺取财物。

　　从侵害的客体看，抢劫罪侵害公民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双重客体；抢夺罪则只侵害公民财产权利单一客体。因此，行为人采取飞车行抢的方式获得他人财物时，其主观上是以非法占有他人财物为目的，乘被害人不备，强行夺取，其行为指向被害人携带的财物而非被害人人身，其行为符合抢夺罪的犯罪构成要件，应以抢夺罪定罪处罚。但是，在有些案件中，行为人虽然也是采取飞车行抢的方式作案，但其主观故意及客观行为却已超出了抢夺罪的范畴。比如，行为人驾驶摩托车抢财物时，因被害人不放手而借助高速行使的机动车产生的冲力，采取强拉硬拽方法使被害人不能抗拒或无力抗拒而劫取财物的，在上述情形中，行为人的暴力行为不仅指向被害人的财物，还直接指向被害人人身，对其产生人身上的强制，使其不能或无法反抗，从而劫取被害人财物，不但严重侵害了公私财物所有权，还同时侵害被害人的人身权益，其行为完全符合抢劫罪的构成要件，应以抢劫罪定罪处罚。

　　本案中，魏大龙等人实施的“飞车行抢”的行为，是驾驶机动车乘被害人不备，将其携带的财物抢走，其行为符合抢夺罪的构成要件。但在飞车行抢张某时，在被害人发现并抓住财物不松手的情况下，被告人高速驾驶摩托车强行将被害人拖跌在地，其暴力直接加于被害人的人身，迫使被害人失去对财物的控制，行为性质随之也就发生转化，由抢夺转化成了抢劫。所以我们认为即便同是“飞车行抢”，也应该区分不同情况，对被告人分别以抢劫罪、抢夺罪定罪处罚。

（作者单位：安徽省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