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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节 惊世“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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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夜夜,胡理强夫妻守护在一座孤单的墙壁残破的房子里,周围是一片废墟,遥望远处的高楼大厦和乌龙大桥上的车水马龙,心情也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

   每年56月的梅雨季节,胡理强的二层平房屋顶就会漏雨不停,几个破旧的脸盆正在迎接着天水的到来,“滴答滴答---”,水声倒还算清澈悦耳。

   “你们怎又来了,天天来也没用,反正不满足我的条件,你们休想拆我的房子!”根据社区居民到人大代表联民站所反映的情况,洪祥瑞约上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冒雨来到胡理强房屋大门外,还没等洪祥瑞一行人开口叫门,胡理强老婆尖刀似声音就先从铁门间隙缝中传出。

   10年前乌龙大桥西北角188户被拆迁户陆续搬迁后,方圆不下百亩的房屋当即被夷为平地,唯独在废墟最中心留下了胡理强一家的一幢四面透风的破旧房子。抱着誓与房子共存亡的坚毅不拔之勇气,胡理强夫妻俩至今仍日夜死死地坚守,尽管周围已经是一片废墟的残余“阵地”。

   不用走出胡理强的平房漏屋,就能看到对面乌龙大桥和周围马路上的人来车往。因为这幢土木结构平房处于整个废墟的正中位置,“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谁都知道,只要拿下了她,就能吃到这块肥肉,可在如今和谐社会创建过程中,“人人自保”为先的思想指导下,首先想到的是不要捅娄子,赚钱有的是机会。所以,至今没有人敢冲动上前强奸了她?能够“和谐”地挺立了10年之久,胡氏夫妇因而被公认为乌州市“最牛拆迁钉子户”。

   苦口婆心,多次到现场劝说无效的洪祥瑞,心中又是一番感叹:乌州市“最牛钉子户”,真是名不虚传!

她实实在在为乌州的城市和谐拆迁作出了贡献,有效地提高了乌州市拆迁界的知名度,甚至于在全省、全国,及至全世界人们面前赢得了一席之地。

   这是一起曾经轰动全国,乃至震惊中外的乌州市拆迁案例。

   十年前,乌州市政府与开发商达成协议,将乌龙大桥西北区块进行拆迁改造,规划一部分为乌龙大桥拓宽改造用地,余下部分按照11原拆原建,新建高层安置小区。

   但胡理强认为,自己是单体有地有天的房屋建筑,土地性质虽然是城市国有划拨土地,但也要与农村集体土地上的农户一样,按照14甚至于更高的比例异地安置土地,就是原拆原建也要按照单体别墅式予以安置,否则不同意拆迁。

   夫妻俩认为,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房屋,为什么一定要区分城镇居民户口、农村户口?为什么要区分农村集体土地,国有划拨或者出让土地?搞那么多人的不平等,都21世纪了,这不是坑我们小老百姓吗?再说了,《土地法》与《物权法》本身就有抵触,政府既然承认了这一点,不合法不合理的条款为什么就不能适时适地更改和完善呢?

   乌州市政府拆迁部门原本以为,在其他绝大多数住户都已达成原则性拆迁协议的前提下,对个别户主的过高拆迁补偿诉求,有关拆迁工作只要程序做到位了,就可以启动司法强拆。

   于是,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司法强拆程序启动了。

  10年前的一个凌晨,当开发商与相关拆迁部门人员来到胡理强房前,推土机轰隆隆正在推进时,却出现了谁也预料不到的意外变故。

   “在大部分房屋被拆后余下的唯一一幢断壁残垣上,停放着一辆不新不旧的标致轿车。轿车旁,站着一位身穿军大衣、手握国旗的老人。在老人旁边,竟然放着一个25公斤容量的汽油桶!”这是当时在现场执行拆迁任务的执法人员给洪祥瑞所描述出当时场景。

   “这是军人出身的老爸为阻止强拆,不惜自焚保财产,实在是不得已才出的下下策!我担心父亲晚上守在房顶上面会受凉,就从一位亲戚那里借了一辆半新不旧的东风雪铁龙世佳汽车,用吊车吊上了屋顶,给我老爸挡风寒。执法人员看到我老爸要以命对抗,才被迫停止了强拆。”胡理强是这样解释的。

   “当时看到一个老人正倒出一桶汽油往身上浇,手上还拿个一只打火机,于是我赶紧叫人中止强拆。”谈起当时的危急场景,当时现场总指挥之一的乌州市拆迁办主任施得法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早上听着车声醒,晚上听着车声睡,这日子真的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在洪祥瑞的苦口婆心劝说下,胡理强终于打开了房门,说出了他的由衷之言。

   胡理强说,夫妻俩早已习惯了乌龙大桥与马路十字路口拥堵时的车喇叭声,也习惯了周边居民对他们的众多非议。胡理强妻子不住地给洪祥瑞一行唠叨:“如政府不满足我们提出的条件,你也就不要来多费口舌了,你一个我们居民群众选出来的人大代表,不给我们人民说话,还算得上是人民代表吗?”

   在这片废墟内,一坚守便是整整10年。其实胡理强夫妻俩的日子也很不好过,这是洪祥瑞从夫妇俩的埋怨声中感觉到的,所以对夫妻俩句句火药味十足的犟语,洪祥瑞当然不会与之斤斤计较,只以笑脸相迎。

  “其实谁喜欢过这种日子呢?”看到洪祥瑞一行人不卑不亢,温开水般的笑脸,胡理强向洪祥瑞倒出了埋藏在心中整整10年的无奈苦水:“夏天热暑难挡时,不得不开空调,但是线路老化,老是断电;冬天寒风凛冽时,靠电暖器取暖,可是墙壁四面透风;电视台不肯单独为我开通专线有线闭路电视,万般无奈之下,自己从非法市场上购买了一个无线接收设备,却被定为不合法,刚被广电管理部门强行拆除…”

   洪祥瑞看到,电视机由于信号太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屏幕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十年来,房子不知修过多少遍,实在是太破旧了。布满木板和报纸的泥墙上还是有很多老鼠打出的窟窿洞穴,紧挨房子的废墟上到处可见苍蝇在群飞乱舞。

   所在的西城街道铁路社区考虑到胡理强夫妻俩都是下岗职工,关注到夫妻俩的实际困难,才特事特办,默许夫妻俩在社区居委会门口摆了一个无证早摊点,这样一来,夫妻俩起早摸黑,每天大概能赚到100块钱,勉强能维持着一家三口的日常生计。

   “这几年一直在纠缠房子的事,最近政府说是给我照顾了,异地安置在离城10里远的二环郊区,考虑到离城太远,生活不方便,我和老婆还是不愿意搬迁。”胡理强说。

   “长期以来,我们乌州市拆迁部门一直保持最大耐心,不间断地做被拆迁人的工作,但也不能满足被拆迁人的过高过分要求。因而,我们拆迁办,甚至于自己家里也成为被拆迁人经常光顾的泄愤场所,有关拆迁工作人员不仅白天上班提心吊胆,晚上下班回家更是胆战心惊,生怕被拆迁户当中来个激进不讲道理的主,动刀动枪动拳头的,睡觉中也经常被恶梦惊醒,讲句难听的话,拆迁工作真不是人做的活,摊上这种工作,真是折寿啊!”施得法主任连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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