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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节 绑架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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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谐就只能妥协,但妥协不一定能换来和谐,拆迁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和谐,是不现实的。”乌州市拆迁办主任施得法的切身之痛。

   “对胡理强这样的拆迁钉子户,是那样的无可奈何,真的与美国华盛顿的‘钉子户’难分伯仲了。”施主任感叹不已,接着给洪祥瑞讲述了华盛顿”钉子户”斯普瑞格思先生的经典“绑架拆迁”案例。

   在美国华盛顿的马塞诸塞大街上,有一片机器轰鸣的繁忙建筑工地,大批工人在那里忙碌,地基已经有四五层楼深,建成后的大楼的宣传画就张贴在工地周围,一幢现代化的大厦正在拔地而起。

   但在建筑工地的中央却有一栋陈旧的小楼,与即将建设的大楼极不协调,小楼的三面都被建筑工地包围,深深的建筑地基使小楼看上去像空中楼阁一样摇摇欲坠。过路的行人常常都会住脚观看这一奇景,且窃窃议论。

   小楼前,几乎每天都会开来一辆小白车,车里走出的正是这栋小楼的主人斯普瑞格思先生,一个默默无闻的建筑设计师,小楼就是他的事务所,斯普瑞格思先生按时到小楼里上下班,任凭周围的喧哗,斯普瑞格思先生稳坐钓鱼台。

   他住在华盛顿的马萨诸塞大街,24年前化15万美金买了一幢小楼,3年前市价涨到了30万,正好遇到一个开发商把这片地圈了起来修摩天楼,其它邻居都高兴地搬走了,唯独他不搬,开发商最后一咬牙开出了300万的高价来买,他不为所动,却提出钱可以不涨,只要让他加入这家开发商的建筑设计队伍,因为斯普瑞格老哥本身就是一个建筑设计师。

   可惜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设计师,没被看上,开发商后来就不做他的工作了,修改了设计方案,在他家那幢小楼的上面和其它三面挖起了建筑深沟,盖起了摩天楼,不过仍小心翼翼地用很多支架撑住斯普瑞格的家免得倒掉,否则将是一宗大官司。这成为华盛顿一道风景。

   权与法,谁大谁小,谁轻谁重,在美国可见一斑。但对社会发展与进步,其中标尺却不一样了,只有在历史的长河里面验证了。

   在胡理强看来,“权”与“法”誓如老公和老婆,老公搞老婆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随着时代的进步,老婆偶而反过来搞一下老公也是其乐滋滋的,夫妻双方搞来搞去,你送我迎,激情碰撞,高潮叠韵,才会显出真正的融洽和谐,才能真正增进夫妻感情。只有夫妻双方都主动了,夫妻生活才会和谐、健康、稳定地前行,百年合好。仅靠一方的强搞,无疑于强奸民意,最终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胡理强坚持认为,自己的反强拆行为不仅不为过,而且是推进了当今和谐社会的法制进程,在如今越来越讲“依宪治国、依法行政”的中国,功不可没呢。人大,作为法制国家的维护者,理应要支持并维护法律的权威!这是胡理强见到洪祥瑞时经常讲的口头禅。

   当然,胡理强仅仅是站在他个别被拆迁户的立场来考虑这场整体利益冲突罢了,严峻的拆迁现实问题正在考验着政府的下步决策。

   胡理强所在的地块当时已超过97%的被拆迁户与政府签订了拆迁补偿协议,并且按时完成搬迁。但以胡理强为守的3户拆迁户仍然拒绝搬迁,理由很简单——对政府的拆迁补偿不满意。

   所谓的三户,其实也就是胡理强老爸一户、胡理强夫妻俩一户和其儿子一户。拆迁办事后才得知,都是在拆迁公司摸底调查后,政府尚没有正式发布征收公告的这段时间里,胡理强夫妻到当地派出所办出来的分户手续,胡理强很好地利用和抓住了党政部门多、分工细、沟通少,无论那个部门都不想得罪拆迁钉子户这个“烫手山芋”,每个单位每个人都只求自保等和谐社区创建过程中的薄弱环节,打了当今制度一个绝妙的“擦边球”!

   看来,这个胡理强还当真是有心人,之所以强,还真强得不得不令人折服了。

   在胡理强一家不惜以死相搏的强硬态度面前,个别领导也曾提议过,是否可以私底下考虑满足胡理强的“过分”要求的建议方案。

   但面临更加棘手问题是,如果特事特办,过度迁就胡理强这一户,原先已签订拆迁合同,已经认领了拆迁补偿款和安置过渡费的绝大多数房屋业主怎么补?如果就这样无原则地忍让,私了了,政策是如此的反复无常,那党委政府的公信力何在?以后的拆迁工作还怎么开展?所以,凡是还有一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不会也不敢这样做,何况是高智商的政府官员和开发商?

   于是乎,只能是一个字——“拖”。可这样一来,“钉子户”们坚韧不拔的频频上访,所引发的拆迁恶性事件更会被媒体层层曝光,针对类似事件,上层领导往往都会放出狠话:只要引发拆迁纠纷事件,不论事由,都将追究当地领导及相关人的责任!

   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事理在现实面前是讲不成的。

   随着近年来社会对拆迁问题越来越关注,媒体渠道也越来越通达,由于媒体曝光的角度不同,无形中助长了钉子户们提出了非常不合理的补偿要求。不争的事实和现象是,每当到了重大节日,如奥运会、世博会和和“两会”期间,“和谐”问题就很自然成为这些拆迁户谋求更多利益空间的有效“砝码”,而且还相当灵验,几乎屡次三番都能从中得到实际“甜头”。

   这造成的后果是,拆迁户谁坚持得越久,谁最后签署协议,谁就有可能获得更多的补偿!这其实更不公平,反而容易激励更多的“钉子户心理”,最后往往可能更不和谐,常常会使拆迁工作陷入困境,甚至于将整个拆迁工作逼进“死胡同”,永世不得超生!  

  “所有钉子户几乎都能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成为抗争的‘英雄’,这很不正常,不利于拆迁改造工作的正常开展。”施主任说。

  “其实在拆迁问题上,许多上层专家对基层了解得并不多。民生问题当然是首位的,但是对于基层的行政执行难度也应该有所考虑,否则基层工作只会越来越难做。”身处基层一线的拆迁办施主任对此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洪祥瑞也很是赞同。

   “举例说明,如果有100被拆迁户主,已经有99户签署了同意拆迁协议,只有1户没有签署,那么该土地无法实现交地。1户人家足以绑架99户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所谓‘坚持就是胜利’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法学理论家没有看到这一点,而是拘泥于几本在大学校园里面读过的法律理论书籍,就制订出有关拆迁政策法规,在没有充分听取基层工作者的意见,马上付之于实施的话,会让基层工作者感到无所适从,估计整个拆迁工作都不得不停止。”作为基层一线的法律工作者,洪祥瑞深感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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